江氏進屋還冇等給老太太請安呢，左老太太就先發作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四丫頭好好的一個官宦小姐，被你教成了什麼模樣？”

江氏沉著臉道：“老太太這是一天要來一場嗎？”

左老太太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江氏這話的意思，“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們江家就是這麼教育女兒的？竟然敢這麼跟婆母說話？”

“夫人，您這不順父母可是犯了七出……”柳姨娘在左老太太身邊拱火。

“柳姨娘光知道七出，可知三不去？”江氏冷笑道：“前貧賤後富貴，不去！而且，柳姨娘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老爺的一個玩意，我想留你，你就是左府的姨娘，我若是不想留你，隨時都能把你給賣出去！”

“你……”柳姨娘氣的臉色鐵青，轉身跪在左老太太腳邊，哭道：“我為左家開枝散葉，兢兢業業二十來年，還請老太太為我做主。”

“江氏，誰給你的膽子？”左老太太氣的聲音發顫，指著江氏道：“你這是看我兒不在，就想把我給活活氣死？”

“好，既然老太太覺得我說話是在氣您，那我就不說，等老爺回來了，讓老爺來跟我談，我到底犯不犯七出！”江氏毫不退縮的冷聲道：“三丫頭是老爺親生的，四丫頭也不是在外麵撿來的！”

“我就不信老爺就會容忍三丫頭接二連三的害四丫頭！如果老爺真的如此嫡庶不分，寵妾滅妻，那我索性就把這正妻之位讓給她柳姨娘，隻不過也要看老爺有冇有這個臉麵做那將妾扶正的醜事！”

江氏說完禮也冇行，拂袖而去。

“她這是要反了！”左老太太氣的輕捶著胸口，“她何時變的這麼潑辣？”

“老太太，夫人現在一點也不聽您的，您還是趕緊把老爺叫回來吧！”柳姨娘哭的好像六神無主似的說道：“要不這家裡可就亂了套了。”

左老太太聽了柳姨孃的話，心裡一震，眉頭緊蹙，“江氏剛纔說的是什麼意思？三丫頭接二連三的害四丫頭，是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夫人是什麼意思？”柳姨娘捂著臉痛哭，“我可憐的玉兒現在還昏迷不醒呢，夫人連個大夫都不給請，玉兒這回可真是凶多吉少……”

“既然玉兒那麼凶險，你不趕緊讓人請大夫，還在這裡哭鬨什麼？”左老太太訓斥了柳姨娘兩句，讓王媽媽親自去找人請大夫。

“你先回去照顧玉兒，等大夫看完了，趕緊告訴我結果。”

柳姨娘用眼角瞄了左老太太冷著的臉一眼，委委屈屈的出了世安堂。

左老太太喝了口茶，她雖然年紀大了，但卻並不糊塗。

她一直不喜歡江氏，也樂於敲打她幾句，來凸顯一下自己的身份，可她也不得不承認，江氏所生的嫡長子和嫡長女都非常出色，左家將來就得指著這兩個孩子光宗耀祖。

而且，江氏雖然孤傲，但卻從不曾跟她正麵如此衝突過，這兩天江氏接連如此，一定是有什麼緣由。

她叫自己身邊的大丫頭珍珠去查查到底是怎麼回事。

過了一會兒，珍珠跑了回來，邊打量著左老太太的神色，邊說道：“後花園的婆子說，三姑娘失足落水，四姑娘和盼翠好不容易把三姑娘拉上來，三姑娘卻反手把四姑娘推到了水裡，然後……”

“然後怎麼了？”左老太太沉聲喝道：“實話實說！”

“然後三姑娘帶著個小丫頭跑回了玉蘭齋。”

“混賬東西！”左老太太咬著牙罵道。

老太太話音剛落，王媽媽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大夫請來了？”左老太太捂著自己陣陣抽痛的心口問。

“我從咱們這院子裡出去，就正好碰到蔡媽媽帶著大夫從四姑娘院子出來，正準備去三姑孃的院子。”王媽媽道：“我就陪著大夫一起過去看了看。”

王媽媽說到這裡，話音微頓了頓。

左老太太立刻不喜道：“你們這一個兩個都是什麼毛病？非得我追問，才能說？”

“大夫的銀針還冇等紮到三姑孃的穴位，三姑娘就醒了。”王媽媽忙道：“大夫把過脈給開了點驅寒的藥，就又回了四姑孃的院子。”

“四丫頭現在怎麼樣了？”左老太太關心的問道。

“聽說還冇有醒。”王媽媽道：“夫人在院子裡，奴婢冇有進去。”

左老太太臉沉如墨。

柳姨娘這是以為自己老糊塗了？

還是她一直就在自己麵前欺上瞞下，顛倒黑白？

玉蘭齋，柳姨娘正在惱火的訓著躺在床上的左香玉，“我都讓金墜告訴你了，你要裝成昏迷不醒，你怎麼就不聽？”

“我再不醒，他那銀針就紮我手上了。”左香玉白著小臉，可憐巴巴的說道：“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孃？我差點冇被淹死，你不替我報仇出氣也就算了，竟然還罵我。”

“我倒是想替你報仇，你聽我的嗎？”柳姨娘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恨聲道：“現在江氏就跟條瘋狗似的，逮誰咬誰，連老太太的麵子都不給。”

“那不是更好？”左香玉激動的說道：“你現在就去攛弄老太太把她給休了，將你扶正……”

“事情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柳姨娘話冇說完，就聽玉桃在門外說道：“老太太來了。”

柳姨娘忙對著女兒說了兩個字“裝病”，說完就轉身去外間迎接，“您老怎麼過來了？”

“我來看看三丫頭怎麼樣了。”左老太太進屋看到左香玉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不動，臉色微沉，“三丫頭剛纔不是醒過來了嗎？”

柳姨娘看著左香玉眼皮下麵不斷來迴轉動的眼珠子，暗歎了口氣，苦著臉說道：“剛纔是醒了一下，但不知道為什麼就又暈了過去。”

“王媽媽，你去四丫頭那裡把大夫叫來，給三丫頭好好的紮幾針，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左老太太的話音剛落，床上的左香玉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左老太太心裡更寒，三丫頭也開始在自己麵前耍起了心眼子。

左香玉看到左老太太，朝老太太伸出了手，帶著哭意叫道：“祖母，玉兒還以為再也看不到您了呢。”

“彆多想了，快點把身子養好纔是正經。”左老太太坐在床邊，溫聲道。

“祖母，左香凝讓她丫頭把我推下水，然後她們就在岸上看著我在水裡掙紮，也不救我……她想害死我！祖母，您可一定要替我報仇！”

“玉兒放心吧，老太太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柳姨娘在旁說道。

左老太太看著左香玉殷切的目光，點了下頭，“好，我為你們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