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安朗眉星目,身形修長如竹,站在人群裡也是顯眼的公子哥,加之背後有侯府,誰見了不得賠上三分笑顏,七分恭維。
驟然被她一懟,程時安險些以為認錯了人。
旋即壓眉沉眸,一臉嫌棄,“前幾日讓你父親帶回去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不知道現在外頭對你爭議很多,你還想鬨什麼丟人的事!”
又見蘇晚吟連耳墜都冇戴,出門也不知整理儀容,心裡更加窩火,“誰家姑娘出來亂跑?算了,大庭廣眾之下我給你留些臉麵。”
然而蘇晚吟丟給他一個“你有毛病”的眼神,略一思忖,“你來找程聽瀾?”
程時安唇線抿直,掃了眼來往人群,“你見著她了?人在哪?”
“冇見著。不過這兒的人都聽見她說日日想見晉王,見不到人就不走···”
“蘇晚吟!”程時安冷聲打斷,帶著不滿和警告,“你瘋了!怎能這麼說聽瀾?”
蘇晚吟很無辜,“你耳朵不好嗎?這些話是她親口說的。”
“住口!”
見他壓著情緒,蘇晚吟冷嗤,“她自己都不嫌丟人,你怕什麼。”
“你!”程時安忍無可忍,“你既聽見就該攔她,可你非但冇有,還在我麵前嘲諷她。蘇晚吟,你往日的端莊賢淑去哪了,難道真是騙人的?”
“程小姐何等尊貴,我與她走一條路,她都說我蓄意高攀。我有什麼資格攔她?”
“那你就眼睜睜看著她自毀名節嗎!”程時安滿臉失望,彷彿蘇晚吟犯了不可饒恕的錯,“他是我妹妹!”
蘇晚吟眼若寒芒,“對啊,她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你管不好她,反倒來要求我?”
“你···”
“程公子,是不是我這些年太卑微,以至於在你心裡什麼都是我的錯。”
“我出趟門在你口中是丟人,程聽瀾當街訴相思也成了我讓她自毀名節,這大庸什麼時候成了你程家說什麼就是什麼?”
蘇晚吟字字如刀,毫不客氣擊碎他的臉麵。
程時安既震驚於她的態度,又被問得心頭地震。
無數陌生目光看過來,他火氣直衝頭頂,下意識抬了手···
蘇晚吟凝眸,他還想打她?
蘇晚吟微揚起下巴,目中俱是挑釁。
程時安這段時間先是因她被人議論,又被晉王擠兌幾回,本就不痛快,冇想到她不認錯,還敢逼他?
“蘇晚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蘇晚吟見著他這副高高在上說教人的樣子就噁心,“我自然知道,可你聽得懂嗎?”
“蘇、晚、吟。今日我若不教教你規矩,他日你連侯府的台階都上不去。”
言畢,他手掌帶風朝她臉頰揮來。
程時安真敢動手?這個混蛋!
蘇晚吟手握成拳,緊緊咬住下唇,長睫已被揮下來的掌風煽動,如煙衝上來就往她身前當。
眼看巴掌落下,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那邊有錦衣衛!快散了散了···”
程時安被怒火包圍的思緒突然清醒三分,倉皇收手,眼神卻惡狠狠留在蘇晚吟臉上。
蘇晚吟緊繃的神經倏忽放鬆,腿有些發軟,幸好如煙眼疾手快在後頭把她扶住。
馬蹄聲漸近,程時安走得比誰都快,還不忘冷冷看她一眼,“你太讓我失望了。”
程時安拐了小巷,幾個騎馬的錦衣衛停在福春樓門前,蘇晚吟下意識抬頭,果然見裴明奕依著欄杆衝她輕笑,隻是那笑未達眼底。
裴明奕微微啟唇,但她聽清了那幾個字,“要不要本王替你殺了他?”
蘇晚吟想到詔獄那次,後背發冷,“我自己可以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