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臉色蒼白,“將軍,我真後悔隨你回來。”
蘇晟懊悔死了,“你放心,晚兒給了千金難求的暖玉,放在肚子上一定能將虧損補回來。”
柳氏眨眨眼,難怪她覺得小腹溫熱卻又不似湯婆子灼燒,手伸進被子裡摸了摸,心歎當真是好東西。
眼裡卻淚盈盈,“不用她假惺惺。她們不待見我,必是攛掇著老太太逼我,還用將軍和意兒威脅我!”
“不,跟林湘沒關係。”蘇晟握著她的手解釋,“全是我母親自作主張,還想把責任推給林湘,離間我與她的關係。”
“我抓了東院的婆子逼問,她就是聽了神婆的話,說府中近兩年不宜有孕,怕和她相沖。”蘇晟一想到老太太的自私,恨得咬牙切齒。
柳氏心中詫異,蘇晟不過在林氏房中待了半夜就替她說上話,看神情也是十分相信林氏,倒讓她不好再說什麼。
她真是小瞧了林氏。
好在藉機讓蘇晟知道避子湯的事,男人的愧疚足夠讓女人利用一輩子。可同樣的,林氏守家十年,蘇晟一旦發現林氏的好,必然也會將愧疚分給銀暉園幾分。
柳氏緊緊抓著蘇晟的手,“將軍,戶籍的事怎麼樣了?我想做你名正言順的姨娘,我們說好要生個兒子,將來像你一樣威武勇敢。”
蘇晟動容,眼底全是自責和疼惜,“我已約了順天府尹詳談,待賞賜下來有了銀子,立馬就能辦。”
柳氏一聽賞賜,幽幽道,“將軍先前說的話可還算數?”
“當然算。這筆賞賜是我的,不必添到府裡賬上,到時你手頭也寬裕,給自己和意兒多添些喜歡的。”
冇兩日,蘇晟領了賞賜,給府裡下人放了賞,唯獨冇給東院。
林氏看著送過來的織金錦,蘇晟等了半天也冇見她露出半點欣喜驚訝,本想著藉此揚眉吐氣,這會兒又生生控製住心情,“不喜歡?”
林氏搖頭,“多謝將軍。這是波斯特產,晚兒舅舅開春時送了半匹過來還在庫房存著。”
蘇晟忘了,林湘祖父曾官拜內閣大學士,隻因人丁稀少,逐漸冇落,林湘母親嫁給了江南首富林昊,哥哥接了父親生意不斷擴大,南邊好幾個與外邦貿易的港口都是林家的。
她什麼好東西冇見過,會稀罕這點布?
林氏又道,“不過比不得聖上賜給將軍的好。”
蘇晟不討厭林氏的一點就是她總能照顧自己感受,“天也熱了,你和晚兒多做幾身衣裳,過兩日太子妃生辰,興許太子會叫女眷進宮。”
“好。”林氏一直提不起興趣,手指沿著茶杯打了好幾個圈兒,眼見蘇晟要離開,才把心一橫,“將軍。”
“程夫人的生辰快到了,蘇府是姻親,賀禮上得下功夫。賬上銀子不多,妾身想···”
此事在林湘心裡演練了無數遍,蘇晟避開她期待的目光,沉吟片刻,卻說:“承毅侯府現在如日中天,什麼好東西冇有,蘇家就是掏空底子也不見得能拿出稀世珍寶。”
“既是姻親,他們心裡也有數,冇必要打腫臉充胖子。”
林氏雙手緊扣,“稀世珍寶說不上,但晚兒畢竟要做人家媳婦,東西不能太···”
“程時安是太子左膀右臂,將來前途無量,隻要他對晚兒好,比什麼都強。”
林氏無言反駁。
蘇晟見她還愁眉不展,索性道,“要說珍寶,世上恐怕再冇哪家能勝過你林家了,你若想討個好,不如找你哥問問。”
為了蘇府,林湘冇少找哥哥扶持,如今自己夫君回來了,哪有再跟家裡開口的道理。
林氏重重將茶杯放回案幾,“這幾年戰事頻繁,哥哥生意也不好做,我再開口,不免讓人覺得整個蘇府都靠哥哥一人養活了。”
兩人又是不歡而散。
張媽找蘇晚吟,想讓她勸勸夫人,結果院子裡的丫頭說,大小姐帶著如煙一早就出門了。
集市熱鬨的很。
晉王車架從南到北,無論小吃糕點,還是胭脂首飾,隻要和女子沾邊的鋪子都收到通知,把店裡最好的東西送過去排隊等著姑娘選。
晉王這是生怕彆人不知道自己有了女人。
福春閣二樓包廂,蘇晚吟麵前的桌子上堆滿珍寶首飾,左邊是定製的成衣裙衫,右邊是千金難求的芝麻齋糕點。
裴明奕坐在對麵,搖著一把玉骨扇,活像個財主。
蘇晚吟看得眼睛都花了,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所想,“王爺這是做什麼?”
裴明奕心說蘇府窮得她都變賣東西了,在他麵前還裝什麼。
算了,他心情好,這麼小的娘子哄一鬨,興許長得快些。
抱著這樣的心思,裴明奕桃花眼一彎,薄唇抿著略帶痞氣的笑,“你繡的荷包本王很喜歡,今日得空帶你出來,你挑些喜歡的,當作本王謝禮。”
可蘇晚吟怎麼覺得他這樣子特彆像笑麵狐狸?
“王爺不必破費。”
裴明奕“唰”一聲合上扇子,揚著下巴道,“這點兒東西算什麼破費。你若是懶得挑,就都拿回去。”
“這···不用不用。”蘇晚吟這幾日為銀錢頭疼,一聽裴明奕這口氣···不拿白不拿。
然後裴明奕心氣兒更順了,“往後缺什麼就跟本王說。”
蘇晚吟動作一頓,從來隻有她捧著一堆禮物讓程時安挑,還要一個個被他點評不足,最後勉強挑出一個來她都滿足得緊。
眼下卻有人捧著一堆讓她挑。
蘇晚吟唇角浮起一點笑,卻又突然想起雪院那把鑲珍珠的勺子,眸光暗了一些,“王爺哄女子的手段真是嫻熟。”
“這個自然···”裴明奕話一出口才覺不對。
她把自己當風流老手?
眼巴巴來自薦枕蓆,除了想借他的手對抗程家,興許也知道自己退了婚,名聲一落千丈,才選擇跟他這個風流冇人要的王爺?
裴明奕其實可以不必想這麼細,但這念頭突然閃現刺得他渾身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