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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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說笑呢,妾身怎麼知道那東西誰扔的。”

竹青的眼神閃爍著。

藺雲婉繼續低頭撥弄著算盤。

過了一會兒,竹青才忍不住了,她臉色淒苦地說:“夫人,妾身隻是想助您一臂之力。”

藺雲婉:“是嗎?”

竹青強笑:“當然了,妾身也有私心。”

她就是不喜歡矇在鼓裏的感覺,陸爭流突然就讓她喝避子湯了,葛寶兒卻春風滿麵。就算是她想多害錯了人,葛寶兒要是無辜的,這件事也害不著她!

藺雲婉淡淡地道:“你想你為你自己做點什麼,我不想管。不過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要承擔得起責任。”

“竹青,不是每次都會這麼幸運的。”

竹青低著頭,說:“是,夫人。妾身再不敢亂來了。”

萍葉進來傳話:“夫人,那婆子來領賞了。”

藺雲婉說了要賞她,絕對不會食言,她吩咐道:“去抓一把銀錁子給她。”

萍葉在箱籠裡抓了銀錁子出來,雙手捧到藺雲婉麵前問:“夫人,夠了嗎?”

這份量不輕了,藺雲婉點頭說夠了。

那婆子月例銀子可趕不上院子裡伺候的丫頭,捧著一把銀錁子,對著月亮仔細看,銀光閃閃,真是耀眼!

她喜滋滋地大聲說:“謝謝夫人!謝謝夫人!”

萍葉皺著眉打發她:“這麼晚了,嚷什麼嚷,快回去吧。”

婆子走了之後,竹青也走了。

萍葉和桃葉兩個丫頭在外麵其實聽到了主子們說的話。

“竹青姨娘還真不是個簡單的人,夫人要提防她。”

萍葉性格潑辣些,然而性格單純,她怕和這種心思複雜的人打交道。

藺雲婉道:“無妨,她翻不出風浪。”

竹青的性子她也是瞭解的,隻要不和自己作對,便是很好的助力。

不過誰要是得罪了竹青,她咬人也是很疼的。

幸好是她先把竹青接了回來。

次日。

藺雲婉一早就吩咐丫頭:“世子回來了就和我說一聲。”

桃葉一喜:“夫人要去見世子了?”

“是要見他一麵了。”

竹青出了手,總該讓她得償所願纔是。因為她滿z足了,葛寶兒才恐慌。

桃葉應下之後,就親自去了二門一趟,讓門房婆子仔細盯著,一有訊息就去垂絲堂回稟。

陸爭流回了家,要去給長輩請安,也順便看一看葛寶兒。

婆子一見到他,立刻醒神跑去向藺雲婉彙報,她跑得匆忙,就跟見了鬼似的。

陸爭流看見了,還皺了皺眉。

瘋婆子!

“祖母。”

陸爭流進了與壽堂,卻看到陸老夫人臉色發灰,十分的不好。

他兩步並作一步,跨過門檻關心:“祖母,您怎麼了?”

嚴媽媽歎息一聲,欲言又止。

陸爭流往廂房那邊看一眼,道:“她又生了什麼事?”自己不是已經什麼都由著她了嗎!

陸老夫人不想細說,隻擰眉道:“你長姐一家子不日就要過來借住,我跟寶兒說了,讓她近日不要出去上香。闔府上下雲婉也敲打過一番,你這裡——我就不再多說了,你自己有分寸些。彆叫人看了笑話。”

聽到“笑話”兩個字,陸爭流聯想起慶哥兒唸書的那些事,心裡警鐘長鳴。

“是,孫子明白。這些日子,孫子冇事也不隨意出門了。”

他隱晦地表明,自己不再和葛寶兒去寺廟裡見麵。

陸老夫人索性說:“爭流,我想……將她留在寺廟裡修行一段日子,你看行不行?你也知道,她不是個安分的,等到親戚們走了,再接她回來。”

陸爭流沉默著。

他怎麼會不懂,這是祖母的懷柔手段。

說是等以後再接回來,“以後”究竟是什麼時候?

“祖母,要是慶哥兒要他娘,您讓我怎麼答?”

世子太固執了,嚴媽媽都不好勸。

陸老夫人歎息一聲,說:“我明白了。”

陸爭流一言不發地離開。

陸老夫人眼神變得犀利,她死死握著佛珠,咬著牙說:“要不是投鼠忌器,她都活不到現在!”

嚴媽媽也說:“隨便丟到哪個莊子上去,您一聲吩咐,她小命就冇了。”

“哎,還不是為了世子。”

陸老夫人無奈地說:“先等夏家安頓妥當了,再處置她。要想個長久的方法纔是,像這樣一次兩次折騰,我這把老骨頭實在是折騰不動了……”

嚴媽媽問:“什麼長久方法?”

陸老夫人冷笑:“她不是不想離開陸家,又想和爭流長相廝守嗎。”

“您要讓世子收她做妾室?世子怎麼肯!她又怎麼肯!”

要做不早就做了!

陸老夫人把佛珠一收,冷聲道:“不肯也要肯!怎麼竹青做得妾室,她偏做不得?”

嚴媽媽憂心:“這事在夫人哪裡怎麼交代過去?葛寶兒名義上是您的侄孫女,要是讓人知道您把自己的‘侄孫女’塞給世子做妾,您的麵子和夫人的麵子都冇地方放了。”

“我管不了麵子不麵子了。等到生米煮成熟飯鬨出事來,爭流也無話可說。除非他想讓葛寶兒死。”

“不過這件事不能在親戚們麵前辦,不然我們冇臉,嫁出去的大姐兒在她婆婆麵前也冇臉。陸家就太讓人笑話了。”

嚴媽媽替老夫人順氣:“您先安心養一養精神,等夏家人走了之後再慢慢籌謀。日子還長,咱們有的是時間。”

陸老夫人點點頭,因為這幾天心緒起伏太大,咳嗽了兩聲。

嚴媽媽一邊服侍她休息,一邊唸叨著:“明兒就去請大夫來給您把平安脈了……還冇入秋,怎麼就咳嗽起來了?”

天色暗下來,侯府各處都開始掌燈。

安靜的夏夜,隻有蟬聲不停歇。

陸爭流冇有去雨杏閣,而是去了一趟書房,冇料到會在自己的書房門口,見到藺雲婉。

她站在廊下,頭頂一盞紗罩的紅燈籠。

他走過去,眉頭微微動了動,並不是皺眉,他也說不清是什麼心情:“你……怎麼來了?”

藺雲婉回過頭。

陸爭流:“找我有什麼事?”

他推開書房門,和藺雲婉說:“進來講。”

藺雲婉冇有跨足他的書房,而是站在門外,淡淡道:“我隻有一句話,就不必進去了。”

陸爭流看著她,他麵容冷峻,一般的下人都怕他。

但是她不怕,甚至於她身上的氣勢比他還要盛些,尤其是那雙明豔卻冷淡的眼睛。

他想不明白,一個內宅婦人,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

好像已經過儘千帆,連自己的丈夫都不放在眼裡。

“什麼話,你說吧。”

陸爭流聽到自己的聲音也是冷淡的。

藺雲婉語氣平平地道:“請世子停了竹青的避子湯。”

陸爭流直勾勾地看著她,冷冷一笑。

“你就是為這個來找我?”

藺雲婉反問他:“世子難道冇有聽到什麼流言?我實在是費解,世子冷落正妻,不許妾室有孕,究竟是為了什麼?”

“因為世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是像外麵的傳言——世子你身體有疾嗎?”

陸爭流黑了臉。

他有疾?

她是想說他那方麵有問題?

陸爭流走到她麵前,一字一句說:“藺雲婉,我是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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