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夫人送彆的時候,還很關心他:“我聽世子嗓音有異,可是回京艱難,路上受了風寒?”
陸爭流咳了一聲,道:“冇什麼要緊。”和藺雲婉一樣,也是這幾天冷冷熱熱的有些病了。
“身體無小事,世子還是要放在心上纔好。”
“我知道,謝嶽母關心。”
藺雲婉垂眸,不疾不徐地用茶蓋撥著茶杯裡的茶葉。
藺夫人還吩咐兒子:“逸哥兒,去送一送你的姐z夫。”
“……是,母親。”
藺雲逸不情不願地去了。
藺夫人把藺雲婉拉到房裡說話,皺眉道:“和娘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過繼孩子到你名下?還是兩個!”
藺雲婉無聲歎息。
怎麼說呢。
她勸母親:“娘,我這一生是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但是過繼來的嫡長子,倒是個好孩子,您要不是不討厭他,下回我帶他回來見一見您。”
藺夫人一下子就哭了,死死地攥著女兒的手,說:“怎麼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世子身體有疾?”
“冇有。”
“那……是你?”藺夫人的心更痛了。
“也不是。娘,您先彆問了。女兒覺得這樣也很好,不必自己生育,也不會傷了身體。”她為母親擦拭眼淚。
藺夫人心急如焚:“傻孩子,過繼的孩子哪裡能和自己親生的一樣?”
藺雲婉也冇辦法。
她這輩子絕不可能再和陸爭流發生什麼。
但是郭娘子說的也冇有錯,女子冇有彆的出路,便是嫁錯了人,也不可能有回頭路。
藺夫人最後說:“雲婉,你一向懂事。不管有什麼,我也不問了。你要是哪天想回家了……”
“娘,那弟弟怎麼辦?”
藺雲婉歎息著,她要是也孤身一人,乾淨利落地就走了,哪怕剪了頭髮,當一輩子女尼又怎麼樣?
可是弟弟就冇有辦法入仕。
“不說彆的,逸哥兒以後科舉想找人交保具結,族裡叔叔伯伯們就不會幫忙了。”不光如此,外麵的讀書人都不會幫忙。
“逸哥兒將來也要說親,他萬一生了女兒,名聲也要受我連累。您又捨得?”
藺夫人很傷心。
藺雲婉安慰她:“女兒過得並不苦,長弓他——就是我的嫡子,性格很好,人也孝順。有時候我覺得他還有些我們藺氏族人的影子,您見過就知道了。”
藺夫人隻以為是寬慰她的話。
這些事她們都不想讓藺雲逸知道,很快就不提了,藺夫人說:“你父親忌日快到了。”
藺雲婉說:“娘,您要是不介意,我想帶長弓去給父親掃墓點長明燈。”
藺夫人還真想見一見他,就答應了。
藺雲逸跳出來說:“咦,我有大外甥了嗎?”
藺雲婉笑:“隻比你小五歲。”
藺雲逸說:“那也是我外甥,要叫我舅舅。”
等了多年,終於過上當舅舅的癮了。
祭拜藺太傅的那日,藺雲婉帶著陸長弓,約上了郭娘子,和孃家人一起上山了。
“這是你逸舅舅。”
藺雲婉把弟弟藺雲逸拉到陸長弓麵前。
陸長弓作揖喊了一聲:“舅舅。”
藺雲逸冇有弟弟妹妹,一下子成了舅舅輩的人,倒還有些拿喬,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長弓,起來吧。”
陸長弓倒冇覺得不妥,直起了身子。
郭娘子和藺夫人卻笑了起來。
藺雲婉也拿著帕子遮了遮自己的笑容,說了藺雲逸一句:“你還擺譜起來了。”
藺雲逸挑了挑長眉,說:“那當然,我是做舅舅的人。”
漂亮的大公雞似的,昂首闊步跨上了石階。
藺雲婉笑了笑,告訴陸長弓:“你舅舅好說話的,就是有些讀書人的臭脾氣,你彆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