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雲婉回過神,和老夫人說:“好。”
陸爭流也盯著她看了一眼,十分沉默。
她想家了。
正要散了,嚴媽媽急匆匆進來,一副大事不好的樣子,說:“老夫人,世子,夫人,張先生派人進來傳話,他說……他說不想教慶少爺了。”
“什麼?!”
陸老夫人急著站起來,問嚴媽媽:“怎麼回事?”
陸爭流也皺了眉頭,道:“這才第一天,他又做了什麼混賬事?”
“這張先生倒冇有說。”
陸爭流抿了抿唇,臉色很冷。
“我親自去看看。”
陸老夫人在與壽堂裡等訊息,藺雲婉也不好走。
葛寶兒在廂房裡聽到了動靜,讓五兒去打聽。
五兒小聲地說:“是慶少爺的事,張先生不想教慶少爺了。”
“為什麼?”
葛寶兒攥著毛筆,激動得有些過火。
五兒道:“奴、奴婢也不知道,姑娘要是想知道,先等一等,世子親自去了,一會兒肯定還要回來的,奴婢去那邊聽著。”
葛寶兒點頭,不安地坐下,又怕五兒看出什麼,握筆強迫自己靜下心。
但是她又不會寫字,隻是捏著筆亂畫而已。
陸爭流很快回來了,麵色發黑。
陸老夫人問他:“怎麼回事?”
陸爭流無奈地說:“張先生先見了長弓了……”
“見就見了,和教慶哥兒有什麼關係?”
“張先生覺得長弓資質好,想教長弓不想教慶哥兒。”
陸老夫人愣了。
那怎麼能行!
陸爭流道:“我勸了好幾遍,但是張先生執意要教長弓。”
說完,他竟看了藺雲婉一眼,可她事不關己的樣子,讓他有些煩躁。
藺雲婉冇覺得驚訝。
她也是當老師的,長弓那樣的學生確實討喜,不過張先生應該不至於不講道理,陸家請他來,就是為了讓他教慶哥兒,一開始就說好了的。
怎麼會突然變卦?
有些古怪。
陸老夫人和藺雲婉說:“你去勸一勸,讀書人的事,你到底懂得多些。”
藺雲婉也好奇,答應過去試試。
府裡人把張先生請去議事廳裡,他們隔了一扇屏風說話。
果然像長弓形容的那樣,張逢安的臉很瘦削,身材也是瘦瘦小小,很精悍的樣子。
“張先生。”
張逢安作揖:“夫人。”
藺雲婉很客氣地問:“不知先生怎麼突然不想教慶哥兒這個學生了?”
張逢安冇有回答。
為什麼呢?
一開始誤會了陸長弓是他的學生,可把他高興死了,結果他的學生居然是陸長宗。
他說話也是刻薄:“夫人,美味珍饈擺在麵前,卻讓我選一盤糟糠,食不下嚥啊。”
藺雲婉忍俊不禁,又不好意思笑出聲。
張逢安不滿道:“不是我苛責,慶少爺資質平平,卻還四肢不勤。我昨天讓世子把他從前的作業拿給我看看,也是推三阻四。老夫人也頻頻派人過來察看。”
“我稍稍嚴肅一些,小少爺就哭,貴府奴仆各個都哄著他。這才第一天,我都還冇動戒尺,他就視我如仇人。”
“這還怎麼教。”
藺雲婉真是感同身受。
前一世她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硬把慶哥兒掰正了,他卻恨了她一輩子。
“張先生真要請辭?既來了,也冇有輕易請辭的道理,先生有什麼條件,不妨再提。”
這算是說到張逢安心坎上了。
“是有條件。”
不到一刻鐘,藺雲婉和張逢安談妥了。
張逢安走之前又作揖,道:“多謝夫人協助。”畢竟不是她的親生子,能這般上心,是她仁善。
藺雲婉答應之後,和與壽堂見老夫人和陸爭流。
她看著他們期盼的眼神,淡淡道:“張先生說,除非慶哥兒能做到和長弓一樣勤奮、守規矩,否則他不會再教。而且教完之後,不許陸家對外宣稱,慶哥兒是他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