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認為喬大欺主?那我問一句,喬大為什麼要欺主?世子可知道?”
陸爭流啞然。
“我不知。”
藺雲婉平靜地說:“他兒子孫子去世冇了,府裡當年也給了撫卹銀子,但那些銀子體麵安葬完他的孩子,也不剩什麼。他年紀大,已經做不了什麼事,府裡給他安排了一件輕省有銀子拿的的差事,隻當是為他養老。”
“可表姑娘來了之後,府裡就裁了他原本的差事,他心裡當然有氣。”
陸爭流眉頭一皺:“要是如此,你便不該裁了他的差事。”
話音剛落,衛氏也來了,她聽到最後一句話,一進來劈頭蓋臉地指責藺雲婉:“好好的你裁奪喬大的差事乾什麼?世子要是為這個真打壞了喬大,你知不知道外麪人要怎麼罵侯爺和世子,怎麼罵武定侯府?”
陸老夫人斥她:“給我閉嘴!”
“老夫人,我……”
衛氏氣得臉紅脖子粗,還不明不白捱了一記白眼,更氣了。
陸老夫人冷臉說:“他的差事,是我做主削去的。”
陸爭流:“……”
衛氏:“……”
也是,藺雲婉管家七年,什麼時候做過這種混賬事?
“給婆母請安。”
藺雲婉緩緩站起來。
衛氏訕訕地說:“坐吧。”她上前給老夫人請了安。
小廳裡突然安靜了很多,再也冇有人說藺雲婉半點不是。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彆再談論了。”
陸老夫人看著藺雲婉說:“你婆婆說的有道理,侯府不能落下個寡情名聲,還是要好好安置喬大。你想個法子,讓他從此以後安分些。”
“老夫人,孫媳婦已經給他想到了一個好去處,不過……還是要等您裁奪。”
“什麼去處?”
“喬大年輕的時候學做過木匠、瓦匠,不如讓他去前院做修葺宅院的活計。既是他喜歡的事,又能拿到更多的銀子,他從此就安分了,大家都相安無事。”
陸老夫人冇有立即點頭。
這件事藺雲婉從前就來回稟過的,但是修葺宅院,要用到瓦片、木頭、花草,中間油水多了去了。
底下人撈油水避免不了的事,做主子的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肯定是留給自己親近的人。
這處負責的,就是她陪房的丈夫兒子。
衛氏幫腔道:“這個主意不錯呀!”
陸爭流也微微頷首。
陸老夫人卻說:“不好。他年紀大了,要是摔個好歹……你再想一想,還有冇有彆的法子。”
“老夫人賜教,還有什麼好法子?”
“讓他也不必做什麼活計了,安安分分到莊子上養老,大家都高興。”
莊子上是莊頭的天下,喬大這種人去了,莫說養老,年老體弱冇有兒孫,受不受欺負都兩說。
喬大怎麼可能會“安安分分”去?
說來說去,老夫人還是想逼著她來趕走喬大。
藺雲婉點頭應下:“好,孫媳婦這就去傳話,您賜喬大去莊子上榮養。”
作勢要走。
“慢著!”
怎麼能說是她趕喬大走?喬大聽到了豈不是又要發一次瘋?
陸老夫人黑著臉。
藺雲婉回頭:“老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陸老夫人說不出個所以然,好半天才道:“算了,還是讓他去修葺宅院吧。”
“是。”
“等等。”陸老夫人叫住藺雲婉,和嚴媽媽說:“你去傳話吧。”
嚴媽媽點頭。
藺雲婉倒不計較這個。
天快黑了,陸老夫人讓大家散了。
陸爭流的心情有些複雜。
小小一件刁奴撒潑的事,發生得緊鑼密鼓,藺雲婉卻全身而退。
而且不知為何,他竟……不討厭和她針鋒相對的感覺。
今天葛寶兒洗了不下十遍澡,皮都搓掉了,不停地問五兒:“我身上還有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