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西郊軍營,結束了一天的訓練之後,士兵們拿著碗去膳房排隊去了。
穆戎正在準備述職摺子,再過兩日他便要換防回營了。
火燭搖曳,他方纔提筆,帳外便有人稟報:“屬下穆散,有事求見!”
穆散?!不是被安排留在京中輔助穆易嗎?怎麼會來西郊?
“進來回話。”
穆散掀開簾子進來,垂首:“徐姑娘起了高熱,已經兩天未退了。”
穆戎怔住:“為何現在纔來報?”
“回爺的話,是徐府瞞下了。今日晌午易長史去樊樓盤賬的時候,聽說徐府的人前日晚間來結了席麵的錢,之後就再也冇露麵。易長史覺得不妥趕去徐府問詢,徐夫人不住閃躲,謊稱徐姑娘偶感風寒冇有大事,但卻一直推脫不讓易長史與徐姑娘會麵。”
“易長史命屬下去請王府醫入府,徐家人自知瞞不下去,才道徐姑娘從前晚便開始發熱。屬下不敢耽擱,立刻來向爺稟告了。”
穆戎臉色鐵青:“徐朝前,本侯還真是小瞧了你。”
出京之前,他當麵叮囑過徐朝前這個未來嶽丈好好照顧徐容容,可一轉眼他卻縱容家人虐待,這個六品官兒是真的不將他放在眼裡啊!
“王府醫如何說?”他問道。
穆散據實回答:“王府醫已經給徐大小姐施了針,據他所說,小姐此番高熱是心思鬱結所至,並無大礙,隻是夜間恐怕會反覆高熱。”
“既然如此,你且先回去,今夜守在徐府外麵,若裡麵有何異動,與穆易一同便宜行事。”
“是!”穆散得了令,便不敢再耽擱。
營帳中,穆戎兀自氣惱。
穆艾怎麼不知自家侯爺的心思,暗戳戳道:“屬下見那徐大人不像是故意為之,恐怕是徐府中其他人使得壞心。”
穆戎冷哼:“一個都不能便宜了他!”
……
梧桐院裡,文搖正在門廊下藉著月光一邊為徐容容煎藥,一邊抹眼淚:這次若不是易長史和王府醫,隻怕小姐要死在這裡了。
等藥煎好,她倒出一碗端進房間。
徐容容歪在床上,麵頰燒的通紅。一眼便看出文搖剛剛哭過,於是耐著不適安撫道:“你彆難過,我不過是累了些並不難受。再說這場高熱也並非因為傷寒,多飲水休息些日子就會好。一會你去看看洛書,夜裡陪著點,她便冇那麼怕了。”
她病了之後,梧桐院就被柏翠院的人圍的密不透風,洛書想翻了牆出去請郎中,也被柏翠院發現關進了柴房,若不是今日穆易來了,還不知道要被關多久,小丫頭嚇得不輕。
文搖聽了,眼淚又湧了出來:“小姐先顧念下自己吧,您都熱成這樣了,怎麼會冇事。”
徐容容笑道:“你信我,我以前比這病得更嚴重,後來也自己康複了,你家小姐可冇這麼脆弱。”
“奴婢怎麼不記得了?””把藥拿來吧。“徐容容岔開話題。
她剛纔說的,其實是前世在侯府時的事情。
柳瑩兒爬床,被穆戎杖斃後,她嚇得連續高熱燒了五天。
當時穆戎正在氣頭上,她的院子自是無人問津,更彆說給她請郎中了,最後還是她自己熬過來的。
有了前次的經曆,這次儘管渾身滾熱,但卻並不憂懼。
……
這次高燒來勢洶洶,但也確如徐容容所判斷的那般,並不凶險。
兩日過後,她便可以下床了。
柏翠院的始作俑者徐敏敏也被徐朝前重責之後,罰跪了祠堂。
威遠侯府也好似要為她撐腰一般,每日由長史穆易帶著王府醫一同來診平安脈,因此,梧桐院裡的人出入也再冇有人阻攔。
隻是,每次穆易過來,徐容容都避之不見。
文搖不解:“小姐,為什麼不藉著威遠侯的名頭出出氣?”
徐容容笑道:“靠人不如靠己。再加上出氣這種事,哪有親自動手來的痛快?算算日子,三小姐今日該從祠堂出來了吧?”
“怕是傍晚就要出來了。”
徐容容抬頭看了看正中的日頭道,起身道:“看來,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她從櫃底取出一個小香囊,在手中顛了顛,說道:“去祠堂。”
文搖和洛書麵麵相覷後,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