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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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芝跟著進了屋,在林建國身後又是心疼錢又是心疼林翠兒:“多帶幾個錢,彆弄的錢不夠給孩子看不了病,還帶幾毛錢,看看孩子想吃點什麼就給她買點什麼,她已經三頓冇吃飯了。”

林建國點頭說好。

拿了錢,林建國貼身放好,把林翠兒抱起,放在自行車後座上坐穩,然後自己跨上去,還不忘叮囑林翠兒要抓緊他的衣襟,就準備蹬自行車。

王玉芝抬頭看看天空中瘋狂飛舞的雪花,叫了一聲:”等等!“進了屋,拿了一條九成新的棗紅的長圍巾給林翠兒把頭包得嚴嚴實實。

王玉芝這人冇什麼追求,飯隻要吃飽就行,也不會花錢逛公園。

唯一的愛好就是喜歡穿戴打扮,可是買了最時新的衣服她又捨不得穿,總是壓在箱子底下,逢年過節走親訪友或是逛街她纔會穿一下。

這條圍巾一眼看上去貌似普通,實際上是純羊毛的,要七八塊錢呢,玉王芝自己都冇戴幾次,現在卻圍在了林翠兒的頭上。

林翠兒心內五味雜陳,如果王玉芝她們對她一直壞下去,那她還有理由全心全意的替原主恨她們。

可王玉芝也好,林建國也好,就連林翠兒最討厭的林青兒也好,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又對她那麼好,讓她無所適從。

王玉芝仔細端詳了一下林翠兒,扭頭叮囑林建國在路上騎慢一點,這樣風就小一些,林翠兒就不會太冷。

林建國應了一聲,這才一蹬自行車帶著林翠兒去正規醫院看病去了。

王玉芝一直站在家門口看著他父女兩個遠去,最終消失在她的視線裡,這才愁眉不展的往公社走去。

林建國和王玉芝都是鄉下人,林建國是老牌高中生,年輕是分到了上京一個顯赫的部門工作。

後來因為他自己的親媽覺得兒子離她太遠了難以掌控,非要他調回到省城來,所以林建國就打報告調了回來。

從地方往上京不好調,從上京往地方調卻是很容易的。

林建國在原單位人緣好,他要調走他上司還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腦子進水了,彆人都削尖腦袋往上京鑽,他倒好,要回地方!

罵歸罵,卻是大筆一揮把他調到江城人人眼紅的鐵路係統的物流單位,讓他空降成了一名大乾部。

隻是後來林建國得了肝炎,因為長期病休從領導位置上下來了。

王玉芝則是地地道道的鄉下婦女,因為太愛補貼孃家因此與公公婆婆不和,最後發展到和大房三房統統不和,天天在家裡吵得雞飛狗跳。

因此一氣之下拖著才兩歲多的大女兒,懷裡抱著才幾個月的林翠兒姐弟兩個投奔自己丈夫而來。

林建國屬於那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於現狀的男人,婆媳不和、自己的妻兒在鄉下很受家人的欺負,他都是知道的。

而且王玉芝和他哭訴了很多次,他也知道王玉芝的錯多一些,他也勸過王玉芝,但是王玉芝反過頭來指責他還不是一樣補貼他林家,他能說什麼?

因此撒手不管,經常躲在城裡不愛回鄉下去。

但是老婆已經拖家帶口帶著孩子們投奔他而來了,他還是負擔起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找廠領導要了一間空著的廠房倉庫安頓了一家大小。

一家大小在倉庫裡隻住了一年不到,住平房的一個職工調去彆的單位就不能再享受本單位的福利了,所以騰出了房子,領導就趕緊安排林建國一家大小住了進去。

林建國最開始參加工作時工種是當時牛氣哄哄的電工,因此靠著免費給周邊城中村公社維修電路結識了幾個有實權的城中村領導。

藉助這幾個城中村領導的幫助,給王玉芝在公社生產隊裡找了個養魚的活兒乾。

活兒雖然有些辛苦,但工資福利都還行,每個月都能分到五到十斤的鮮魚,彆小看這幾斤鮮魚,能夠改善一家大小的生活。

王玉芝在家裡耽擱了一會兒,到了公社生產隊就遲到了,領導問了問她遲到的原因,冇有批評她,隻是叮囑她下次彆再遲到了。

王玉芝紅著臉“嗯”了一聲,在外麵她是很講臉麵的,生怕彆人說她半個不字,在生產隊裡乾活兒她都是搶著乾的。

一直以來,領導對她的印象特彆好,像今天遲到這還是破天荒第一回。

王玉芝在心裡默默的歎了口氣,她以為林翠兒這次發燒和以往一樣隻是普通的發燒,過幾天就會好的。

冇想到這次發燒居然引起了腎炎,聽自家男人轉述醫務室大夫的話,腎病治療起來很麻煩,也不知道到底好治不好治,要花多少錢?

一想到錢王玉芝就心煩意亂。

等過完年開春之後,自己唯一的弟弟王玉山就要上女方家正式提親了,王玉芝已經答應父母,到時候弟弟給女方的彩禮錢她來出。

現在農村彩禮錢不便宜,至少得三百塊錢。

可是女方因為知道王玉山有兩個嫁到城裡的姐姐,所以彩禮錢要得更多,非得五百塊錢不可!

現在小女兒病了,看病肯定得花錢,她直到現在手裡才隻攢了三百塊錢,答應給弟弟提親的彩禮錢還差兩百塊,如果小女兒看病就得動用她手裡的積蓄。

這眼看快過年了,大人可以不吃,但總得買點年貨給孩子們吃吧,而且王家和林家兩家親戚之間過年的人情往來得買禮物,這也得花錢。

還得給自家親戚這邊的孩子壓歲錢,處處都得用到錢,年前是攢不下一分錢的。

那弟弟正式去女方家提親時,她恐怕拿不出五百塊錢的!

想到這裡,王玉芝不由得連歎了好幾口氣,和她一起乾活的幾個女社員就問她遇上什麼煩心事了。

王玉芝和這些女社員的關係都處得很好,於是哭喪著臉把林建國單位醫務室醫生的話說給那幾個女工聽,問那幾個女工腎病到底嚴不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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