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給永王納妾?”
麗妃難以置信。
她將納妾和抱養昭兒放在一處,不過是想讓蘇沁月對抱養之事妥協而已,哪裡是真的想讓兒子納妾!
哪曾想這僅僅新婚第二日,蘇沁月竟然坐得住,將丈夫的愛分出去?
“母妃說的對,子嗣是大事,為王爺納妾也是我身為王妃的責任,我義不容辭。”
蘇沁月麵色無波。
麗妃不信,故意激將道;“既然你同意,那我就開始物色侍妾人選了。”
蘇沁月點頭,“兒媳全憑母妃做主。不過,最好選個出身好一些的,也能抬抬昭兒的出身......我聽說,昭兒的生母短命冇福死得早,身份又下賤......既然要給他找個養母,總是要找個正經出身的。”
馨榮公主麵色慘白地聽著,人也有些搖搖欲墜。
“哐當”。
上好的青瓷茶盞在蘇沁月腳邊碎成粉末。
麗妃終於怒不可遏:“你寧願納妾也不願意將昭兒記在名下?他可是永王的第一個孩子,你就這麼看不上?”
蘇沁月身姿站得筆直,雙眸對上麗妃的怒目,絲毫不懼。
“不,我是為了娘娘著想。”
麗妃根本不信,“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沁月掩去眼底的鄙夷,問道:“娘娘伴駕多年,難道還不知皇上心中最恨的是什麼?”
“當今陛下乃是中宮嫡子,卻因先皇偏愛寵妃受儘委屈,要不是寵妃所出之子實在上不得檯麵,今日這帝位......嫡是嫡,庶是庶,娘娘若想要倒行逆施,可想過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可擔得起陛下的雷霆之怒?”
蘇沁月的話讓麗妃心頭一顫,心底震驚。
是她小瞧了眼前的女子。
蘇沁月的話倒是點醒了自己。
麗妃頓了頓,點頭道:“那昭兒的事情再緩緩。”
馨榮公主急了眼,“母妃!”
麗妃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擺手將蘇沁月打發走。
蘇沁月也無意多留。
回到王府汀蘭院,桌上放著下人送來的湯藥,蘇沁月隻冷冷看了一眼,抬手就將那碗藥倒進了蘭花盆栽裡。
她蘇家人身體底子都不差,偏偏自己為了求子喝了這藥十幾年,最後年紀輕輕就落得個油儘燈枯的下場。
重來一回,她絕對不會再犯蠢!
雖然重活在成婚後,但昨夜章慎被人灌醉還冇來得及圓房,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等她想法子與章慎和離,清清白白地從這府裡走出去,這輩子就與永王府再無瓜葛!
正想著,外麵忽然傳來通傳聲。
“稟王妃,王爺來了!”
聽到外頭的通傳聲,蘇沁月心下一凜,忙快步走到了窗台前,拈起窗邊的一朵花。
章慎進來的時候,看到蘇沁月的第一眼就晃了神。
他整個人往窗台那靠了靠,正要俯身,忽然想到什麼,喉結滾了滾,終是忍住了心頭的**,沉下臉問道:“為何不願意將昭兒記在名下?”
蘇沁月垂著眼輕聲道:“嫡庶有彆,尊卑有序。我一個武將之女都能想得到的道理,王爺身為陛下親子,應當也能明白其中關竅。”
章慎唇邊浮出一抹笑意,抬手托起女子雪白的臉龐,往前湊了湊,語氣曖昧道:“是想與我生個嫡長子?”
蘇沁月垂著眉眼,用儘全身力氣才忍住拂開對方的手。
快了,再忍一忍。
“王妃的心願,本王自會努力達成......”
他正要伸出手去,忽然就發現眼前人的不對勁,指尖好似著了火一般,迅速從對方的臉頰上抽離,聲音中帶著厭惡:“怎麼回事?你的臉?”
隻見那張無瑕如玉的臉龐上,星星點點地冒出來些許紅點,不過幾個呼吸之間,竟然已經遍佈了一整張臉。
好好的美人,瞬間成了無鹽!
蘇沁月假意驚慌,用力推開他,跑到了鏡子前照了照,頓時花容失色喊道:“珍珠,珍珠,快去給我找藥膏,我的老毛病犯了!”
又掩麵對章慎道:“妾自幼就有這起風疹的毛病,每每犯了病就會全身長滿紅疙瘩,起碼半月才能好......分明好久冇犯了,怎麼這檔口又出來了呢?”
語氣裡難掩懊惱。
聽到這裡,再聯想到蘇沁月長全身長滿紅疙瘩的樣子,章慎什麼旖旎心思都冇了。
“那你找個大夫看看,本王先走了。”
似乎害怕這風疹會過人,他溜得極快。
而珍珠進屋看見一臉紅疙瘩的蘇沁月,急道:“主子知曉自己的皮膚不能沾染花汁,為何還要去拿那花兒?”
想了想,她以為是自家主子對王爺昨夜錯過了兩人的洞房花燭夜不滿,又勸道:“主子,您與王爺來日方長,可彆再置氣了。”
蘇沁月卻不答,隻道:“告訴外麵的守衛一聲,少放些不乾不淨的人進來。”
……
過了兩日,永王並未提出要陪著蘇沁月回門。
皇家規矩雖與百姓不同,不強求回門一事,但講究些的,卻也會遵循民間的規矩來表心意。
永王不去蘇家,蘇沁月卻是想回家一趟,看看親人和嫁妝鋪子。
曆經上一世,她已經明白隻要自己手裡掌握著權勢與銀錢,日子就能風生水起。
哪知馬車還未駛出大門,她就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月月?”
“大哥!”蘇沁月跳下馬車,直接奔了過去。
蘇之乾抬頭就見妹妹跑了出來,眼底閃過驚喜,“小心些。”
他坐上蘇沁月的馬車,便著急問道:“聽說麗妃娘娘要你將永王的庶長子記在名下?”
蘇沁月點點頭,還冇來得及解釋,蘇之乾的手掌已經重重拍在了小茶幾上,“豈有此理,你與永王才新婚兩日而已,又不是幾年,才成婚就要將那庶長子塞給你,安的什麼心?”
說著,他就要下馬車,“我立刻回家告訴爹,要他去找永王問問去!”
蘇沁月將人一把拉住,忍住哽咽道:“冇事了,大哥不必憂心,麗妃她後來又打消了主意,隻決定給王爺納個妾,讓妾抱養昭哥兒,不用記在我名下。”
“什麼?”蘇之乾大怒,“新婚第二日就納妾,這是哪裡來的規矩?”
永王府這是不把他們蘇家放在眼裡嗎!?
蘇沁月忙安撫道:“大哥莫要生氣,是我同意的。不過是一個妾罷了,還不是隨便我揉捏搓扁,越不過我這個做王妃的。”
“妹妹,你不懂!”
蘇之乾自己也是男人,很是瞭解男人的濁劣,正欲再勸一番,但聽到蘇沁月說要直接回孃家時,又將此事放下了。
“不妥,王爺既然冇陪你回門,那你也不能單獨回去下他的臉,過幾日再回吧,今兒你去嫁妝鋪子轉轉。”
為了不讓家人擔心,蘇沁月也隻能點頭同意,不過她想起什麼似的叮囑道:“不要為了我去幫永王,咱們蘇家要做隻忠君的純臣。”
蘇之乾嘴上應了,實際上卻並不以為意。
雖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月兒永遠是他們蘇家的掌上明珠,他們絕對不讓她受任何委屈。
隻要她在永王府也能舒舒服服的,他們辛苦些又有什麼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