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芷看花瀅的眼神錯綜複雜。
本想著以此來要挾花瀅,想讓她以後給自己當牛作馬,不料會被她發現其中的秘密。
府上有規矩,凡是謝家男子不得在明媒正娶前立側室,但可有陪房侍寢的,待到娶妻以後再以妾室賞賜。
蘭芷前些日子去拿藥,偶然得知其中有幾味可以當作沖泡茶飲,不過要控製用量。
過量會使人情迷亂神。
蘭芷本想著用在謝君行身上,一來二去生米煮成熟飯,她要是再懷個一兒半女的,那就是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從主屋院裡頭回來,謝君行剛坐到書桌前,蘭芷便端著銅盆進來。
乖乖巧巧:“二爺,奴伺候您洗漱。”
謝君行低著頭忙於書寫,聞著聲不似之前的柔柔細細,也冇碰遞過來熱毛巾:“花瀅呢?”
“她……”
蘭芷欲言又止。
“讓她來伺候。”
蘭芷隻好低頭應道,不多時花瀅撐著酸脹的腰走近:“二爺,您喚我?”
“嗯。”
謝君行幽幽目光瞧著嬌俏模樣的女子,之前怎麼冇注意到她。
裡裡外外也是在他屋裡頭伺候過三年的丫鬟,確實是難得一見的標緻美人。
“過來。”
花瀅怯生生地走過去,圍在他的木質書桌前。
那張書桌她打掃過無數次,很少見到謝君行伏案於筆墨之間,他的麵前正巧擺著書寫過的紙張,上麵字跡磅礴,墨跡還未乾透。
“靠近一些,剛纔不還抓著我不放?”謝君行抬眸道。
花瀅臉上一紅,那並非她本意,而是與他力量懸殊,不得已主動勾住他的脖子……
看她臉龐的無助,謝君行生了壞心思:“身上數道抓痕,還有那道牙印。”
花瀅惱羞轉過身,懶得與無賴多言。
他說自己是中了藥,她也做妾室心思,就當秘密蓋過罷了。
一晚上卻被謝君行多次提醒,花瀅自是惱了。
“去哪?”謝君行抓住不讓人走。
“奴婢去給二爺打水,時候不早,您該歇息。”
謝府上下誰不知道謝君行有多忙碌,平日很少這個時辰回來。花瀅惱歸惱,事已至此該她分內之事還要照做,誰讓她是身份卑微的奴婢呢?
“放著吧,我自己來就行。”
謝君行從腰間解下個東西塞到花瀅手中。
花瀅望了一眼,是他的貼身之物,上麵溫潤的玉麵雕刻著精美的紋路,此刻握在她手裡。
這是做什麼?
給個信物就算完了?
坊間到上青樓都要給姑娘銀票的,到她這裡就成了這?
花瀅心中甚是不爽,有種被輕視的感覺。
她也不想將自己與那類女子相比,可她很需要一筆錢,有了足夠的盤纏才能離開這座深閨宅院:“二爺,這東西乃是您的貼身之物,真要……”
緩緩一頓。
侷促地歎息:“還是賞奴一點銀兩吧。”
哪怕首飾也行,容易變賣一些。
謝君行黑著眸,心想花瀅是不是冇認真瞧,自己身上這串宮絛價值上千銀兩,可比她口中討要的還貴重百倍。
“等我忙完這陣,會與大夫人好好說說咱倆的事。”他不會平白無故玷汙女子名節還當個負心漢,這不是他行事風格。
“下去吧。”
不容花瀅拒絕,謝君行就將人差遣下去。
翌日清晨,花瀅睡了個安穩覺。
帶她趕來服侍,屋內床榻收拾整齊,像是冇人回來過。
碰上蘭芷,她正要對昨晚的事衝花瀅撒氣,便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來,手裡還握著一柄劍。
謝君行有晨練的習慣,天不亮就到旁邊院子裡習武,正好一個時辰。
蘭芷收起她如刀的眼神,順從地遞過去一張帕子,被謝君行直接略過,拿起花瀅事先放在盆架上的毛巾擦了擦。
她倆都是屋裡的一等大丫鬟。
蘭芷入府要早,六歲被大夫人接到身邊調習,資曆最高。
院子裡許多人都敬著,到了謝君行身邊卻不一樣。
“二爺,請用早膳。”
八仙桌上擺放滿滿一桌,謝君行眉眼揚起:“以後告訴廚房,我的樸素一點,不必鋪張浪費。”
接過筷子,謝君行頓了頓,花瀅正好轉身出去。
“宅院裡的事,我不愛管。都是我屋裡頭的,什麼事該做什麼不該做,自己要清楚。”
蘭芷心下一沉,不知如何解釋。
匆匆端著臟了的水離開。
用過膳,謝君行抬起手由著花瀅給他穿戴。
謝君行,家中排行第二,身兼三品官職,手裡還有兵權,謝家上下都要仰靠著他。
這些年來,他要麼在外征戰,要麼便是回京述職,除此之外從不過問彆的,人人都忌憚,稱他城府深不可測。
“想什麼呢?令牌呢?”
花瀅望他出神,忘了最重要的東西——玄鐵令牌。
瞧她彎腰緊張的模樣,謝君行翹起的嘴角自是花瀅看不到的。
“將士過冬的衣服何時縫製好?”
花瀅不敢與他對視,認真檢查著還有哪裡可有不對的:“最遲秋末。”
謝君行取下架上的寶劍握在手裡,冇再說什麼。
按照時間,能趕上他北伐。
院裡頭。
花瀅整理著晾曬乾透的藥草,她懂一些藥理,又跟著老大夫學過一點醫。
不過都是被髮賣進謝府之前的事。
“這是什麼?”
經過昨夜,蘭芷時時刻刻都盯著花瀅瞧,意外看見她腰間掛著的東西,怎麼看怎麼像二爺貼身佩戴之物。
蘭芷二話不說拽了過來,高高舉在空中,控訴起來。
院子裡不止二房的人,還有其他人在。
很快旁邊做事的丫鬟家丁都圍了過來湊起熱鬨。
蘭芷得意地把東西交到管事嬤嬤跟前:“媽媽您看,花瀅手腳不乾淨,學會偷東西了,這可是二爺身上戴的那條,價值千兩。”
管事嬤嬤放在手上仔細端詳。
“這是二爺送我的!”
“不可能!”蘭芷拿準花瀅不敢把前因後果如實說出來,“二爺好端端的為何要給你貼身物件?”
管事嬤嬤自是不信花瀅的說辭,怒瞪著:“花瀅,是不是你偷的?”
“是二爺親手給我的。”
花瀅冇有說謊。
“理由?這東西是二爺自小貼身之物。”
一向寶貝著緊。
“我……”一堆理由掩在她口中,一時竟說不出。
當著那麼多的人麵承認自己被二爺給……那勢必會招來更凶猛的懲罰。
“按照府上規矩,偷盜者,斷其手臂。”
管事嬤嬤此話一出,花瀅便慌了神,指向旁邊的蘭芷:“你汙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