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翊從酒吧出來的時候,看到電線杆旁邊斜靠著熟悉的身影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興許是夜晚氣溫稍涼,對方身上穿著薄款黑色衝鋒衣,拉鍊並冇有拉上。
路燈疊射出那肩寬腿長的影子,單腿微微曲著,右手垂下,兩指夾著菸蒂。
聽到了停頓的腳步聲,傅勉這才偏過頭注視著來人。
見到傅勉那雙神色淡漠的眼睛,謝翊第一反應就是很冷,下意識地後退。
似乎察覺謝翊細微的小動作,他輕嘖一聲,朝對方勾手,彷彿在招自家小狗般,動作隨意散漫,眉眼間寡淡到近乎冷漠,“過來。”
大概是喝了不少酒的原因,謝翊覺得傅勉的嗓音格外迷人。
像是在蠱惑自己般,這讓他感到口乾,不由喉結滾了滾,毫不受控製地往對方方向走去。
等站到傅勉的跟前時,謝翊眼睫輕顫,“你怎麼來了?”
看著喝了酒乖順的謝翊,這讓傅勉挑眉,“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
謝翊似乎聽到傅勉在笑,彷彿是在嘲諷般。
傅勉居高臨下地低垂眼眸,莫名其妙地來一句:“謝翊,好玩嗎?”
“莊亦說你壞話是他不對,但你當時也潑了他果汁,難道這還不夠嗎?”
本以為是自己冇有周旋在傅勉身邊而讓對方感到對他多多少少有些喜歡,所以纔來酒吧找自己。
冇想到竟然是為了莊亦,一開口就是質問。
昨日還想著好好追人的謝翊自嘲笑了聲。
隨後視線輕抬,與之對視,“不夠,既然說我壞話當然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我隻是潑了他果汁而已,有什麼錯嗎?至於時隔兩個月你還來找我麻煩?”
傅勉眯著眼睛,周身氣壓很低,“所以莊亦的事情是你做的,是你找人把他打了一頓還雇人開車撞他,這些都是你做的?”
聽到這些話,謝翊愣了半秒,可他一抬頭看到傅勉那張充滿薄怒的臉,本來想解釋的話變成,“如果我說不是我,你會信嗎?”
傅勉沉默不語。
他來之前已經查過,所有證據都指向劣跡斑斑的謝翊。
見狀,謝翊嘲諷,“那你還多此一舉問什麼。”
似乎覺得冇意思,他又言,“在你看來我就是這種人,你何必來找我呢?難道是想要讓我去給莊亦道歉不成。”
傅勉一字一句地說,“莊家的生意出事,除了你冇人能夠做到這件事。”
聽到這話,謝翊並冇有反駁。
這無疑就是更加增添了對方的怒火,傅勉冷冷地看了謝翊一眼,二話不說就起身離開。
隻剩下謝翊一個人留在原地。
酒精就在剛剛的對峙中瞬間蒸發,這讓他清醒了不少,略顯煩躁地伸手揉了把自己額前的碎髮,隨後拿出手機聯絡朋友。
莊亦的事情他冇有做過,雖說他冇有特意解釋,但並不代表就要揹負這個罪名。
*
又過了幾天,縱使謝翊的朋友們神通廣大亦是還冇有找到真正的凶手。
謝翊下課的時候正在跟朋友們打電話,對方跟他彙報關於調查的結果。
朋友歎了口氣,“少爺,主要是對麵太隱蔽了,那個車子好像還真的是你名下的車。”
“就之前你送去汽修店保養的那輛保時捷911,前兩天好像被員工開出去裝逼兜風,所以才撞到莊亦。”
可是事情怎麼可能會這麼巧合呢?那家汽修店至少距離他們學校幾十公裡,要兜風也不可能來到他們校門口,除非是有人暗地裡指使操作。
謝翊問道,“有冇有問出那名員工背後是誰?”
朋友回答,“冇有,他說的有理有據的,說自己想要泡大學妹妹所以.....”
所以纔會開車來到他們學校門口,畢竟這附近是大學城,漂亮妹妹一大堆。
這種裝逼的性格倒也很常見,乍一聽的話確實冇有任何的問題。
但謝翊不相信事情就會這麼的巧合,偏偏是開著他的車子的員工撞了跟他有過節的莊亦。
明眼人來看都覺得是謝小少爺仗著有爹撐腰而教訓對方,所有的臟水全部潑向他,更冇有人會覺得這件事有哪兒不對,反而還會覺得這本來就是謝翊的劣根。
“你們幫我留意一下他這些日子會不會有大筆金額資金入賬。”謝翊說道,“不過對方也可能會給現金,稍微注意一下那員工的動向,謝了。”
聊完之後,他便掛了電話。
剛走出校門,傅勉同莊亦的舍友們就迎麵而來,對方兩人神色複雜又帶著憎恨地望著謝翊。
謝翊目不斜視地越過他們,那憎恨的眼神彷彿冇有瞧見一般。
可他剛要擦肩而過的時候,其中一名舍友直接喊住他,“謝翊。”
聞言,謝翊的腳步一頓,微微側過身,視線落在那人的身上,“什麼事?”
舍友控製住自己的怒氣,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不是喜歡傅勉嗎?為什麼要這麼對他,不僅重傷莊亦還害得傅勉冇有了兼職與獎學金,你知不知道那些你嗤之以鼻的東西對於他而言多麼的重要?他的家庭情況你有去瞭解過嗎?”
“口口聲聲的說喜歡傅勉,但從來隻會把自己擺在高高在上的位置。”
“你活該得不到阿勉的喜歡。”
謝翊蹙眉,彷彿冇有想到傅勉出現了狀況,冷聲地說道,“你說什麼?”
難道是他爸爸做的這件事?畢竟除了他那身份顯貴的爹之外,似乎就冇有人能夠做到讓傅勉的獎學金被取消。
可是自己從來冇有提及過關於傅勉。
另一個舍友擔心好友將謝翊激怒,到時候問題更嚴重的話得不償失,便伸手拉住對方,示意他少說兩句。
謝翊冇想搭理兩人,從兜裡拿出手機撥打了謝清源的電話後,快步離開。
嘟嘟——
電話響了兩秒後,對麵接通了,傳來溫柔的聲音,“喂,怎麼了小翊?”
謝翊醞釀了一下情緒,低聲詢問,“爸爸,傅勉的事是你做的嗎?”
那邊沉默了兩秒,這讓他頓時明瞭。
過了一會兒,謝清源帶著笑意說道,“你不是喜歡他嗎?他失去了兼職走投無路的話,就會想到來找你。”
對方知道傅勉的事其實謝翊並不意外。
隻是他根本冇想到會這般縱容自己。
見到謝翊沉默不語,謝清源又言,“如果爸爸做的不對的話,過幾天我給他個補償如何?”
話音剛落,謝翊想到前些日子來質問自己的傅勉,頓時下定某種決心,說道,“沒關係,我自己會解決的,謝謝爸爸。”
父子倆簡單的通話幾分鐘便掛了電話。
謝翊閉上了眼睛,此刻內心的糾結與掙紮讓他搖擺不定,可始終還是惡劣因子略勝一籌,變成了編製的網將他整個人籠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