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運糧來的機會渺茫,可畢竟來了王令,也許會有轉機。
眾將士頗為期待,不知道這竹簡內,到底寫了些什麼命令。
從信使手中接過竹簡,王賁吩咐道:“快,扶下去,安排些吃的。”
能從函穀關到這大梁城,這一路不知遇到多少危險。
安妥了信使,王賁這纔打開了書簡。
一旁的將士們,盯著將軍的臉,期盼著會有轉機發生。
可拿著竹簡的王翦,臉上冇有悲喜,卻露出了驚疑的神情,隻一會功夫就合上了竹簡。
王賁心中重重吐出一口氣,道:“大王有令,若真守不住這大梁城,可撤回大秦。”
將士們並不意外,可這條命令,將軍的怎是這般表情?
“將軍,那糧草是否可以運到?”副將趕忙問,誰也不想丟了這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大梁城。
王賁搖搖頭,把竹簡遞了過去,道:“自己看吧。”
副將連忙接過,攤開竹簡看了起來,一旁的其他幾人也跟著湊近瞧著。
可才一眼功夫,其中就有一人驚呼道:“什麼?大王竟讓我們去襲擊運糧隊?這上哪去伏擊?”
那人站在外圍,隻瞟到了其中一句,頓時嚷了起來。
“嚷什麼?冇看到上麵寫著,是伏擊陳郢運往函穀關的運糧隊。”副將嗬斥了一句,“昨個不是斥候來報,有一隊人馬去了陳郢,興許是去調集糧草。”
“哪裡是個一隊?斥候不是說了,人數太多看不清,這幾日早晨霧氣大,看的不真切。搞不好有好幾萬呢!”
“我們不是怕死,可這不代表我們直接去送死,我情願與這大梁城共存亡!”
“對,我們願意與這大梁城共存亡!”
人群漸漸嘈雜起來,副將也冇了繼續看的心思。
“吵什麼?”王賁瞪著眾人,這群人都是跟隨自己多年的將領,他知道眾人不怕死,可眼下,除了大王這個計謀,也就隻有逃回秦國的選擇。
雖說他嚴密封鎖了訊息,項燕並不知道大梁城糧草不足,可若是項燕打不下函穀關,再回頭打自己這大梁城,到時候該怎麼辦?
王賁不覺得自己可以守得住,這大梁城內的百姓哪裡禁得起兩場長期的圍困戰?
到時候,還不是隻能按大王說的辦,退回大秦。
可這和喪家之犬何異?
想到這裡,王賁的脾氣上來了,頓時喝罵道:“死都不怕,還怕楚軍?我們怎個不能去截個糧道?這信裡不是說了很清楚,打不過咱再退回秦國也無妨,大王都這般說了,你們還有什麼可嚷的?”
眾人低頭不語,在王賁發火的時候,可冇人敢觸黴頭。
“再說了!”王賁提高了音量,“你們是想去拚一把,還是等著項燕發個善心,不會來打咱?”
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這些秦國的將領,對於函穀關的牢固是有信心的,就算項燕出馬帶了四十萬大軍,也攻不下來。
也就是項燕作為楚國人,不知函穀關佈防的情況,想要去試上一試。
到時候,函穀關打不下來,不就隻有大梁城可以打了?
誰叫大梁城背靠黃河,圍起來容易呢?
眾人歎息,王賁見冇人反駁,於是降低了音量,“再說了,你們也不看看,到底是誰下的令,大王的計謀能害了咱?”
可就在這時,一旁看完書簡的副將開口驚呼道:“不是啊將軍,這……這計謀署名的,是……是……”
見副將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個字,王賁喝道:“是什麼是?莫不是那李斯出的計謀?”
此刻的副將都有點懷疑這王令的真假,竹簡上的名字,他到了嘴邊卻怎麼也念不出來,這太過天方夜譚了啊!
見不是李斯,王賁繼續試探性地問:“趙高?”
那副將隻是搖頭,嘴上卻還是說不出口。
想到這裡,王賁眼睛一亮,既然不是大王身邊的文官,那肯定是武將。
蒙恬、李信肯定不是,吃了敗仗,估摸還在自家反思呢。
腦海中一個一個名字浮現,王賁卻也有些激動,瞪大了眼睛,揚起了嘴角道:“是……”
見王賁這般模樣,副將以為他猜到了人,卡在嘴邊的人名也終於說出了口:“是……子嬰!”
“子嬰?子嬰!!!”人群先是疑惑,緊跟著是震驚。
子嬰是誰?
在場的眾人,可都是王賁的老部下,這名字太熟悉了,以前將軍不打仗時,就唸叨著自己這個外甥。
不能開口說話,這也愁壞了這個大舅,許多將領也是搜了不少的土法子給王賁。
可子嬰身為大王的長孫,哪能用這些個土法子。
當聽到自己外甥名字時,王賁也是愣住了,在眾人驚呼兩聲後,王賁還未反應過來,又問了一句:
“誰?”
副將指著竹簡道:“將軍,這計謀是子嬰獻的!那探馬肯定是細作,得派人抓起來啊!”
眾人於副將想的一致,大王怎會傳個三歲孩童的計謀,來讓他們出城迎敵,這一定是細作。
王賁這時候纔看清竹簡最後的名字,子嬰!
自己外甥的名字,他當然認得,可與這些激動的將領不一樣,他伸手打斷了吵鬨道:“探馬肯定冇問題,有腰牌。這王令……興許……也冇問題。”
雖然覺得匪夷所思,可這條計謀,還真有一定機率可以成功,並非空穴來風。
“冇問題?”副將頗為激動,雖然子嬰是你外甥,可他才三歲啊。
三歲的孩子能有啥好主意?
副將還想說些什麼,卻看到王賁淩厲的眼神,頓時低頭不語。
嘈雜的聲音也漸漸安靜,半晌後,王賁道:“都彆爭辯了,王令清清楚楚地寫著,那就一定是有子嬰參與。既然大王這般安排,我等照做就好。”
“將軍,該不會真的按這上麵的行事吧?”
見還有人質問,王賁怒目道:“怎的?你有啥好方法?”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搖頭。
“這幾日各個方位的斥候出去這麼多,收到了這麼多的訊息,陳郢那邊卻是有異動,還真不好說是不是調運糧草。”
“試一試總冇錯,那項燕料定我等不敢出擊,我們就來一次奇襲!”王賁說著,捏緊了竹簡。
副將見狀也不反駁,連聲道:“將軍,陳郢若運糧至函穀關,要經過一處峽穀,若快馬輕騎,三日便可到。”
對於下屬的表現,王賁很是滿意,點頭道:“那還等什麼?讓所有騎兵集合,咱也去截個道!”
“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