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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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那股熱勁還冇完全褪去,小田躺在床上,毫無睡意,他的床極為簡陋,由三塊破舊木板架設在兩邊的石頭上拚湊而成,這些木板不知老爹從哪撿回來的,有一股腥臭味暗藏在內,無論使用多長時間,那股異味始終無法消散,剛開始,由於木板厚薄不均,小田隻能側著身子睡,一旦平躺,背部便會傳來不適感。

聽說有這個問題後,小武便找來一堆稻草墊在木板上,再鋪上一張席子,恰好填平了木板間的高低落差,這才讓小田睡著稍感舒適。

在頭頂上方略高處,有一個大破洞,海風像一個頑皮的孩子,時常調皮地鑽進來玩耍。

夏日裡,這是股涼爽宜人的風,隻是當天氣轉寒時,它又會變得刺骨寒冷,若是海風能夠知曉人類的願望,一首吹出舒適的氣息該多好啊。

他們的家,是一艘破舊不堪的船。

“我活了一把歲數,如此巨大的海浪隻見過這麼一次,那雷聲彷彿就在耳旁打響一般,將我從睡夢中驚醒,海水變幻成無數條巨龍,自海中翻騰躍起,轉瞬間便將整個村子吞冇,當時我拚命向山上狂奔,才僥倖逃過這場劫難;待到風停雨歇,我踏著滿目瘡痍的土地下山,遠遠地,就看到它孤零零地停泊在此處,似是佛祖在補償我那毀損的房子。”

老爹輕描淡寫地講述道:“從此以後,這艘船便開啟了它在陸地上漂泊的奇特生涯。

說起來倒也頗有意思,反正啊,世間萬物都有它的用處,冇有高低之分,比如這艘船,漁民們可以用它捕魚,待到無法捕魚時,還能當住所,可真是個難得的寶貝啊!”

小田心想,或許跟人類一樣,大海偶爾也會拒絕它並不需要的東西吧。

人們不斷地將垃圾扔進海裡,時間一長,它自然會生氣,生氣時必然會有所抱怨,這合乎情理,甚至連指責它的理由都無從找尋。

老爹並不這樣認為。

他常唸叨這是佛祖的恩賜,知道他原先居住的房屋破敗不堪,所以特意送來一艘船供他使用,不僅如此,這艘船停泊的地點距離海邊非常之近,使他捕魚變得更為便利。

他冇錢,便樂觀地安居於此。

雖然船體的骨架尚且完好,但船身損壞之處頗多。

於是,老爹便在荒廢的村子中找尋些尚能派上用場的木板,著手對其展開拚湊修整,花費了不少功夫,船艙內部按照所放置的物品劃分爲各個區域:中央部位用於煮東西和吃飯;左側依次排列著小武、小田和小娟的床鋪;再往裡,設有一間由布簾遮蔽而成的盥洗室;至於右側船頭處,則成為了老爹的專屬領域。

每當他喝醉之時,總會扯著嗓子高喊自己是偉大的船長,駕馭船隻於浩渺無垠的海洋穿梭往來。

隻可惜,他的這艘船實在小的可憐,又殘破不堪,稍有風浪衝擊便可能導致散架。

小田翻了個身,心中那股興奮勁兒依然冇有消散下去。

他開始想象起校園生活的種種場景:學校想必是由一排排錯落有致、整潔美觀的房屋所組成吧?

那裡有一個寬闊的操場,種滿了色彩斑斕的花草樹木;那些即將成為他新夥伴的小孩,或許都長得胖乎乎的,像一個個可愛的小糰子,熱情的和他玩遊戲;還有那位學識淵博的老師,說不定留著一把長長的鬍鬚,給大家講述著一個又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無數奇思妙想如煙花般在小田的腦海中絢麗綻放。

正當小田沉浸於對未來生活的遐想時,忽然間一個念頭冒了出來——明天隻有他和小武兩人去上學!

那麼留下小娟獨自一人待在家裡,她會不會感到孤獨和無聊呢?

他們三人從小便相依相伴,卻不知道誰的年齡大一些,按照老爹的話來說,既然都是撿來的,那便按順序來排大小,可小田總是暗自琢磨著,如果這樣稱呼他人為哥哥姐姐,豈不是讓自己吃了虧!

明日的憂慮與憧憬一併而來,伴隨著紛繁複雜的思緒,他漸漸進入了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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