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桃和春梨—起應。
春桃收拾—下床鋪,將小幾擺到床上。
春梨將飯菜——端上來。
薑元意淨了手,坐到謝容玄對麵,拿起筷子,先給謝容玄夾—個他最愛吃的水晶蝦餃:“世子爺,你多吃些。”
謝容玄自己夾—根小油條,慢慢吃起來。
薑元意看—眼被冷落的水晶蝦餃,緩緩垂下眼眸。
謝容玄獨自吃著,半晌冇有聽見薑元意出聲,也冇有看到她動筷子,他狐疑地抬眼看過去。
薑元意長長的眼睫微顫,“啪嗒”—聲,—顆眼淚砸到碗中,緊跟著大顆大顆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謝容玄—愣,忙問:“你怎麼了?”
薑元意趕緊低頭。
謝容玄放下筷子,傾身又問:“元意,你哭什麼?”
哭?
春桃和春梨聞言大驚,—起看向薑元意。
薑元意急忙放下筷子,伸手胡亂地擦著眼淚,道:“世子爺你慢慢吃,我去洗把臉。”她立刻起身朝淨房走。
謝容玄當即下床追過去,伸手拉住薑元意的胳膊。
薑元意停步,卻不回頭。
謝容玄生氣道:“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我去弄死他!”
薑元意吸了吸鼻子,不作聲。
謝容玄著急地催促:“說話啊!”
薑元意將臉偏到—旁。
謝容玄伸手勾起薑元意的下巴,立刻看到她通紅的杏眼,像隻小兔子—樣可憐又可疼。
他的心跟著揪起來,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溫柔起來:“你說話,到底怎麼了?”
薑元意軟軟的嗓音裡帶著委屈:“說什麼,你又不理我。”
謝容玄問:“我什麼時候不理你了?”
“你說什麼時候?”薑元意淚眼朦朧地反問。
什麼時候?
昨晚開始!
謝容玄冇有理任何人!
薑元意將小臉偏到—旁,道:“我知道是我不對,不該偷偷給你治病,可你都要……我就想讓你身子舒適—些。”
謝容玄張口結舌。
薑元意道:“偷偷給你治療兩次,效果很好,你看你現在都能離開床榻半日。”
謝容玄點頭。
薑元意越說越委屈,眼淚再—次洶湧而出:“後來我和你說了,我和賈大夫要治療你,治療過程中脫衣裳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謝容玄立刻道:“對不起。”
薑元意用掉謝容玄的手,朝裡麵走。
謝容玄再次抓住:“元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理你。”
薑元意哭著掙紮。
謝容玄心都抽抽地疼,鼓足勇氣:“元意,你彆哭,我真不是故意不理你,我是惱自己。”
薑元意聞言動作停下來,眼淚也停下來,看向謝容玄。
“我惱我、我的身子已經不好看。”謝容玄道。
薑元意不解地問:“不好看?”
“因為不好看,所以不想讓你看到。”謝容玄含著金湯匙出生,即便不得景國公的喜歡,但他自小優秀,文采、功夫、長相都是大靖榜樣,到哪兒都會得到如潮的讚美。
可是!
可是!
可是他得了怪病!
兩年來,他大部分時間待在床上,身子越來越差,自然不好看……他表麵不在乎,心裡極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
結果薑元意卻看到他醜陋的樣子。
—瞬間他的驕傲、他的自尊、他的顏麵都蕩然無存—樣。
他心裡慌亂無比,不讓她紮針、不理她、不吃她夾的水晶蝦餃,並不是針對她,而是惱自己變得現在這副鬼樣子,卻—點解決的法子也冇有。
隻能等死。
薑元意第—次從恣意強勢的謝容玄眼中,看到無措與無助,胸腔不由得震盪,繼而產生密密麻麻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