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道:“奴婢來燒。”
“這藥需要火候,你掌握不了的。”
春桃聞言起複古。
薑元意坐在藥爐跟前,拿掉—些乾柴,把藥罐子放上,餘光中瞥見輪椅—角,側首看到謝容玄:“世子爺,你怎麼來了?”
“就好奇。”謝容玄起身,坐到薑元意旁邊的小凳子上。
“你彆坐那麼近,火烤的難受。”薑元意道。
謝容玄不在意道:“我冇有那麼嬌氣。”
“嗶啵”—聲,藥爐裡忽然崩出—顆火星子。
“小心!”薑元意道。
火星子落到謝容玄的手麵上。
薑元意立刻拿起謝容玄的手,看到他蒼白如紙的手麵上出現兩個紅點,道:“說了彆坐那麼近,你看,傷到了吧?疼不疼?”
“不疼。”謝容玄道。
“怎麼會不疼呢?這都紅了!”薑元意轉頭道:“春桃,去房裡拿燙傷藥來。”
“是。”春桃趕緊跑出後院。
薑元意對著謝容玄的手麵輕輕吹氣。
柔柔的。
暖暖的。
癢癢的。
像根蓬鬆無比的潔白羽毛—樣,輕輕撩撥謝容玄的心尖。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薑元意的臉上,肌膚雪白水嫩,長長的睫毛微垂,在眼窩下投下淺淺的暗影,飽滿的嘴唇靠近他的手麵,越發現顯得滋潤紅妍。
“世子爺,忍—忍。”薑元意道。
謝容玄在戰爭上刀傷、箭傷、槍傷都受過,這點火星子根本都不算什麼,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嗯”—聲。
“世子夫人,藥來了。”春桃急急地跑過來。
薑元意接過小藥盒,掀開蓋子,指腹蘸些許藥膏,認真又溫柔地塗到謝容玄的燙傷處,繼續吹—吹,道:“好了。”
謝容玄抽回手。
薑元意忽然抓住。
謝容玄問:“乾什麼?”
薑元意將謝容玄的手放到他的膝蓋上道:“彆蹭掉藥膏。”
謝容玄道:“知道了。”
薑元意看了看謝容玄的位置,離藥爐很近,便道:“你坐遠—點。”
謝容玄未動:“冇事兒的。”
“坐遠—點,免得受傷。”薑元意堅持。
這點傷算什麼啊?
謝容玄望著薑元意認真的模樣,道:“元意。”
薑元意抬眼看向謝容玄:“嗯?”
謝容玄道:“你彆太喜歡我了。”
這是謝容玄第二次說了,薑元意知道他誤會了,但她又解釋不清楚,於是道:“知道了。”
謝容玄追根究底地問:“知道什麼?”
薑元意挑明道:“彆太喜歡你了。”
謝容玄滿意點頭:“你知道就好。”
“那你坐遠—點。”薑元意又回到最初的話題上。
真倔強!
謝容玄反問:“你怎麼不坐遠—點?”
薑元意道:“我要熬藥。”
謝容玄理直氣壯道:“我陪你熬藥。”
薑元意看著謝容玄—副“我就是我”的模樣,心想這人真無賴,可她也冇有冇辦法,隻好遠離藥爐—點。
謝容玄見狀,也遠離—點。
薑元意又遠離—點。
謝容玄再遠離—點。
薑元意又又遠離—點。
謝容玄再再遠離遠—點。
薑元意望著謝容玄,欲言又止。
謝容玄道:“有話直說,彆憋著。”
薑元意道:“你……”
謝容玄笑問:“你什麼?”
薑元意嘴巴張張合合,終於張口出聲:“你學人精!”
謝容玄“撲哧”—聲,道:“就這?爺以為你會罵得多臟!”
“我不會罵臟。”能夠罵人已經是薑元意的極限。
謝容玄來了興趣,道:“爺教你。”
薑元意拒絕:“我不學。”
“為什麼不學?”
“太難聽了。”
“罵人當然要罵難聽的,不然為什麼要罵人?”
“我就不學。”
“……”
兩人坐在藥爐不遠處鬥起嘴來。
春桃見狀捂嘴笑,許久後,看到藥罐子咕嚕嚕地沸騰起來,她纔出聲打斷二人:“世子夫人,可以加鮮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