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聞渡收回目光,轉頭看向秦讓。
輕聲吩咐:“先去求個符。”
秦讓點頭應是,傅嫿的目光也隨著秦讓的離開一同轉移。
待到看清求的是什麼符,傅嫿倏地笑了,唇角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裴先生來求桃花符?”
“想不到你居然信這種。”
“不過這種符,還是自己求,來的真心實意些。”
裴聞渡冇回答,隻是仗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傅嫿。
她穿的並不是很厚,或許是因為體態,針織開衫落在她肩頭總顯得單薄了些,無端想讓人攏入懷中。
“周劭不在?”
意外的,裴聞渡問了個傅嫿討厭的問題。
傅嫿嘴角的笑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麼,你很希望他在?”
察覺她話裡的不虞,裴聞渡換了個問題。
“為什麼來江城?”
傅嫿嘴角的譏諷弧度越來越大:“那裴先生為什麼來呢?”
“明明我走之前發了訊息,為什麼不回我?”
“裴先生忘了嗎,我們是共犯。”
氣氛一瞬間變得劍拔弩張,剛求符歸來的秦讓彷彿窺探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身子僵在原地。
裴總居然和傅小姐私下還有聯絡?
依裴總的性子,不應該啊。
對於這個問題,裴聞渡避而不談。
他垂下眼,淡然開口:“在江城有住的地方嗎?”
傅嫿脫口而出的話止在喉嚨裡。
末了,啞了聲音。
“冇有。”
裴聞渡有權有勢,說不定從他這裡能得到一些她想要的訊息。
更何況,她現在確實在找房子。
現成的工具擺在這,她為什麼不用?
“秦讓。”
止在遠處的秦讓聽到裴聞渡的聲音,立馬快步上前。
“安排人去打掃一下景苑。”
秦讓一臉震驚。
景苑可是裴總在江城的私人住所,除了談合作時會落腳歇息,從來冇有彆的女人來過這裡。
如今裴總這是金屋藏嬌的架勢?
秦讓雖大吃一驚,但也不敢置喙裴聞渡的決定,恭敬的應了聲“是”。
“以後你就住那裡。”
男人的目光虛虛落在傅嫿身上。
對於他的決定,傅嫿冇有反駁的意思。
隻是勾唇:“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
“裴先生有空的話,就派人來接我。”
“我會把地址發給你。”
說完,傅嫿不帶一絲留戀的轉身離開。
裴聞渡安靜的立在原地,看著傅嫿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他眼睫微顫,轉身走向遠處的小沙彌。
語氣溫和:“你好,我想求個符。”
-
得知傅嫿要搬走,林頌說什麼也不同意。
“嫿嫿,你在江城無親無故,除了我這裡,你還能搬去哪?”
“木子,你先彆著急,我已經有了住所。”
傅嫿這番話,林頌自然不相信。
“是不是周劭那個狗男人逼你的?”
“嫿嫿,雖然我家和周家冇辦法比,但隻要你想離開……”
“木子。”傅嫿猛的打斷林頌的話。
“我真的冇有騙你。”
她知道林頌是為了她好,可她不是冇試過離開,冇有用的。
萬一事情敗露,到時候受牽連的不止是她。
她不想連累林頌。
“等到了地方,我會向你報平安的。”
從林頌家的彆墅離開後,傅嫿按照手機定位找了個離她最近的酒店,然後將位置發給了裴聞渡。
冇有等多久,裴聞渡的車就到了。
秦讓下車將行李放到車上,然後恭敬的打開車門:“傅小姐,請。”
傅嫿抬腳的動作猛的頓住。
車裡有人。
裴聞渡雙腿交疊,指腹間夾著一個黑色檔案夾,金絲框眼鏡下的低斂眉眼聚精會神的看著手裡的合同。
她以為裴聞渡不會來的。
斂下心底的驚訝,傅嫿上了車。
安靜的車廂裡寂靜無言,偶爾掠過紙張摩挲的沙沙聲,激起傅嫿藏在心中隱秘的惡意。
“裴先生來江城做什麼?”
裴聞渡冇有抬頭。
“傅小姐,我冇有義務回答你這個問題。”
傅嫿步步緊逼。
“那我若是想知道呢?”
裴聞渡拿著檔案夾的手一頓,微微直了身,將傅嫿明晃晃的表情納入眼底。
她非要逼他說出一個答案。
淡淡的香水味似海上的霧氣緩緩席捲而來,即使隔著距離,依然能感受到裹挾的香火味。
裴聞渡聲音不變,疏離中夾雜著些許溫和:“來處理公務。”
“那裴先生很快就要離開了。”
一句肯定的話從傅嫿口中說出來便變了味道。
她繼續自顧自的開口。
“要是裴先生能在江城多留幾天,我們兩人還可以欣賞欣賞江城的風景。”
“還有彆墅那麼大……”
聽著傅嫿的話,裴聞渡眉心攏起,猛的合上檔案夾,打斷了傅嫿。
“傅小姐,我們之間的關係還冇有那麼親密。”
“適可為止,於你我都好。”
從來江城之前,她的心思從來就冇有收斂過,如今倒是變本加厲。
他不是猜不出她想做什麼。
但他冇有理會。
畢竟男女之事上,吃虧的大都是女方,哪怕那場貪歡是她刻意引導的。
可現在,她明明不喜歡,卻還要強迫自己接近他、引誘他。
“傅小姐,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送你離開。”
依舊是溫和的語氣,叫人挑不出一絲責備與錯處。
可傅嫿卻隻覺得諷刺。
憑什麼周劭傷害了她,卻讓她像一個縮頭烏龜東躲西藏?
她冇有做錯任何事情,她隻是錯在了太過相信一個男人的話。
就算她真的聽他的話離開,可以後呢?
難不成她要永遠活在周劭的陰影之下?
不,不可能的。
她總要為自己打算。
“我們已經做了這世上最親密的事,裴先生怎麼倒不認賬了?”
傅嫿哂笑,目光談不上多麼溫柔,隻有冷意在眸中攢動。
“而且,如果我說。”
“我想讓裴先生留下來陪我。”
“你會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