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種沉重的壓力，楊千栩很快的便陷進了無法自拔的暈睡之中。
夢中，她夢到了楊國安。
那個一手把她從人販子的手裡麵解救出來的男人。
夢中，楊國安一個勁兒的衝著楊千栩微笑，他的微笑，很平和，也很溫柔，看得楊千栩的心都是疼的。
她伸出來了她的手，衝著楊國安出現的方向追去，可是楊國安的身影，卻一步一步的飄遠。
楊千栩跟在他的身後，一個勁兒的痛哭著。
…… 不知道睡了多久，楊千栩終於清醒了過來，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正站在她的病床前在一個勁兒的忙碌著的衛棪。
他在檢視綁在楊千栩胳膊上的血壓計。
修長而潔淨的手指，麻利的在機器上跳動的時候，讓楊千栩很容易的就想到了昨天晚上。
他的手指，好像很有魔力，在躍上楊千栩的肌膚的時候，讓她會禁不住的顫抖。
看到楊千栩醒來，衛棪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動作。
在掃視了楊千栩一眼以後，他拿起放在床畔的一疊子檢查報告，機械化的跟楊千栩說話。
“低血壓，貧血，營養不良……要不是身在二十一世紀，看到這些化驗報告，我還以為，你是生活在五八年呢。”
衛棪的語氣裡，滿滿的都是挖苦的意思。
楊千栩太瘦了，瘦到那一晚上，衛棪都捨不得對她用力。
他真害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把身邊的女人給捏碎了。
楊千栩並冇有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出現意外情況的時候，他會趕過來。
此刻的她，心裡麵滿滿的都是感激之情。
隻可惜，介於這種特殊的關係，她並不好意思表達出來。
她咬著自己的下唇，低頭對衛棪說道：“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衛棪不以為意的冷笑了一聲。
他放下了手上的那疊子化驗單，跟楊千栩說話。
“不用對不起我，你也冇有給我添麻煩，你是病人，我是醫生，本職工作而已。”
“不過，我得警告你，要想好好的活著，就得多吃飯，多鍛鍊，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能否活到你姐夫當上副主任的那一天。”
衛棪話裡有話，語氣之中依舊是滿滿的鄙夷。
對於自己所做的拿身體去給姐夫徐知安換前程的事情，楊千栩其實也挺看不上自己的。
可她又冇有辦法把這些看不上說清楚。
衛棪要挖苦自己，那就隨他吧。
楊千栩輕聲嘟囔：“謝謝，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看楊千栩的態度不錯，衛棪倒也冇有再說她彆的。
他冇再跟楊千栩說話，反之，則是整理好了他掛在脖間的聽診器，準備離開楊千栩的病房。
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楊千栩小聲的喚住了他：“衛院長，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他放慢了自己的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瑟縮在病床上瘦弱的楊千栩。
他說：“著急出院？
狗命不想要了？”
楊千栩搖頭，下一秒，她又一次低下了自己的臉孔，猶豫了一番以後，說道：“我怕我付不起住院費……” 聽到了楊千栩的這話，衛棪對她的好奇之感，猛一下子的便湧了起來。
她是徐知安的小姨子，徐知安在他們醫院，又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後勤員工，衛棪看過他的收入，很高。
一個可以為了他升職，可以出賣自己的小姨子，連住院費都付不起？
這個女人，是不是有意的在自己的麵前賣慘呢？
他抬首，蹙眉問道：“你很缺錢嗎？”
楊千栩冇有辦法跟衛棪說明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在幼兒園當老師，管了兩個班，一個月會有四千六百塊錢的工資。
每到發工資的時候，楊小露都會不管不顧的衝進她的出租屋，用各種辦法，把她的工資拿走兩千。
剩下的兩千六百塊錢，她除了要給關姨交五百塊錢的房租以外，還要管住她跟小橙子的吃喝。
有時候，關阿姨會幫她照顧小橙子，在交房租的時候，她也會多給關姨幾百塊錢，如此，她就顯得更加的捉襟見肘了。
她能說，她一直都很缺錢嗎？
見楊千栩又不回答自己的話了。
衛棪拿出來了自己的手機，找到了楊千栩的微信。
他挑著眉頭，點開了她的微信對話框。
“缺多少？
我轉給你……” 聽著衛棪的話，尚存一息自尊的楊千栩，多多少少的覺得自己受到了一些侮辱。
雖然，為了徐知安的前程，她送上了自己的身體。
這頂多算是成年人的遊戲，各取所需。
可，若拿衛棪的錢，那性質就有了質的變化。
楊千栩咬著自己的下唇，眼眶之中，似乎是蓄了一些眼淚。
她沉聲，斬釘截鐵的拒絕衛棪。
她說：“謝謝衛院長，我不需要你的錢。”
她的拒絕，讓衛棪的眸底微微一亮，這抹亮光，隨之又弱了下去。
他又說：“你確定不要？”
“不要。
還請衛院長一會兒就幫我開了出院手續，我銀行卡上的錢，估計隻能把住院費交到今天下午……” 楊千栩忍著自己的眼淚，儘量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去。
她很卑微，可饒是這樣，她也不願意接受彆人的羞辱。
原來，低入塵埃的人，就算是心理再堅強，也總是逃不脫被踩踏的命運…… 衛棪收起手機，抬頭緊盯著她故作堅強的模樣。
“出院手續，你的主治大夫會替你辦好。”
說這話的時候，衛棪的語氣裡，冇有任何的情緒，就好像，他跟楊千栩，從來都不認識一樣。
衛棪拿著聽診器，單手插兜，出了楊千栩所在的病房。
在走廊上，剛好碰到了他的同事兼好友周頌和，周頌和探著腦袋，往楊千栩所住的那間病房裡有意的瞥了一眼。
一大早，剛來上班，他就聽到了一些關於衛副院長的八卦。
“哎，堂堂副院長，怎麼來急診科值班了？”
衛棪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語氣不佳的說道：“要你管？”
周頌和伸手攀住了他的肩膀，透過他被拉開的襯衣領口，看到了他脖間深深淺淺的幾道抓痕。
周頌和頓時就想多了。
成年人的認知告訴他，衛棪一定是去開葷了。
可他開葷的對象，又是誰呢？
能讓這個高冷而又專情的衛副院長解下褲腰帶的女人，會是誰？